第6章老人命不久矣/p
当天傍晚。/p
又下雪了。/p
好在高速没有封路。/p
顾天玺一行人开车回梅城。/p
车上，顾天玺闭目养神。/p
“天玺，你心情不好？”曾慧珍见儿子一直沉默，温言细语地关心道。/p
“宋可盈不愿意签离婚协议。”顾天玺随意找了个借口。/p
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母亲是怎样的人？/p
“那就起诉吧，越快越好。”/p
“妈，您与宋可盈相处三年，就没有一点感情吗？”顾天玺突然问道。/p
曾慧珍眸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。/p
天玺这是怀疑她了？/p
心神流转，组织了一下语言，她叹气：“唉，人心都是肉长的，又不是石头，怎么会没有感情呢？但是她人品有问题，我怕她以后给你招祸。有道是，家有贤妻，夫无横祸算了，我不了。”/p
“妈，我睡会儿。”顾天玺闭上了眼睛。/p
他知道母亲为什么不继续了。/p
因为父亲当年是遭遇横祸身亡的，她不能骂自己。/p
他不清楚当年具体的事情，只大概听父亲是陪三去见三的父母，路上车祸身故的。/p
“好，你睡会儿，到了我叫你。”曾慧珍温柔地着，拿了毛毯盖在顾天玺身上。/p
顾天玺满脑子都是母亲的各种过往形象。/p
六个多时车程以后，车子终于停在了顾宅前。/p
梅城也在下雪，雪比海城下得大。/p
要不是他们出发早，估计回不来了。/p
车子一停下，顾天玺就睁开了眼睛。/p
刚才在车上他睡着了。这会儿看到车子停在了顾宅，他蹙眉道：“应该直接去医院看爷爷的。”/p
“你爷爷回来了，明天过年了，他不想过年还在医院里。”曾慧珍。/p
“嗯。”顾天玺应了一声，推开车门准备下车。/p
曾慧珍立即把外套递过去：“天玺，外面冷，穿外套。”/p
“好。”顾天玺接过外套穿上。/p
顾宅门口，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着，看上去很喜庆，雪花飘飘，又显得顾宅有些冷清。/p
现在是凌晨，屋里人都歇着了，没开灯。/p
曾慧珍敲了敲门，没一会儿，管家就来开门了。/p
“夫人，少爷，你们回来了。”管家德叔满脸高兴，看顾天玺的眼神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怀，“老爷子正盼着你们回来过年呢，还以为你们要忙到年夜饭才回来。”/p
曾慧珍问道：“我爸身体怎么样？”/p
德叔脸色就有点难看：“唉，年纪大了，一天比一天咳得厉害了。”/p
他想，这些年来，又是丧子又是丧孙的，谁不心痛谁不悲伤呢？/p
一个悲伤的人，又怎么能活得长久呢？/p
这一次检查，肺癌晚期了。医生，最多半年了。/p
顾天玺听着德叔的话，心头发紧，不知道怎么会那么难受？/p
明明这些年爷爷是逼他最紧的一个。/p
可是，他有很多东西，都是大学那几年爷爷教的。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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擡腕看了一眼时间，现在是凌晨2点。/p
他道：“德叔，天晚了，都休息，明天一早我再去看爷爷。”/p
“好，好，少爷。”德叔应声，又恭敬对曾慧珍道，“夫人，您也早点歇着。”/p
曾慧珍点了点头，二人上楼。/p
德叔望着夫人和少爷的背影，又长长地叹了一声。/p
老爷子这些年心里苦啊！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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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。/p
顾天玺六点就起床了，他知道爷爷起得早，他去看他。/p
才一个多月不见，爷爷又苍老、消瘦了好多。/p
“爷爷。”顾天玺心里堵得慌，形容不出来的难受。/p
“回来了，咳咳咳”爷爷神色慈爱，但咳得有点难受。/p
“嗯。”看到爷爷咳嗽，顾天玺更难受了。/p
抛去爷爷用笛的人身安全逼他和笛分开的事情不谈，爷爷一直是对他很好的。/p
“回来了好，咳咳咳明天就过年了，过年还是要一家人团圆的，咳咳”老爷子坐在床上，一边招呼管家，“阿德，我起床，咳咳咳”/p
“老爷子，您就躺着休息吧，明天才过年。”德叔看得心疼。/p
“咳咳咳我没事。”老爷子坚持要起床。/p
“爷爷，您躺着。”顾天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。/p
“咳咳咳我也想起来活动一下咳”老爷子一话就忍不住咳。/p
“爷爷，您躺着休息。”顾天玺劝。/p
“行，那就躺着，咳咳咳，爷爷是越来越没用了”老爷子挣扎了一下，放弃了，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没力气了，下床的力气都没有。坐这么一会儿就要靠在靠枕上才舒服一点。/p
他又问道：“宋可盈坐牢了？咳咳咳”/p
他几乎每一句话都要咳嗽，完全止不住。/p
“是的，爷爷。”顾天玺平静地道。/p
“宋可盈的事情和宋氏没关系，咳咳咳能放宋氏一马就放一马。商人求财不求气，别树敌太多，咳”老爷子话都艰难。/p
“老爷子，您喝点水。”德叔立即给老爷子递水。/p
太难了，这阵子越咳越厉害了。/p
秦医生也交代了，最迟初三要住到医院去。/p
这个病到晚期了不可逆，住院能多活几天。/p
再一个，有时候痛了有医生在也能想办法缓解。/p
“爷爷，宋氏破产和我没关系，是宋博辉自己与人合作失败。”顾天玺没承认自己搞了宋氏。/p
但是心里奇怪，爷爷这么狠的人，竟然让他少树敌。/p
“天玺啊，爷爷以前一直教你要强大，咳咳这个世界上，唯真正强大的人不会被人欺负不会任人摆布咳咳，现在爷爷想跟你人除了强大以外，还要善良咳咳咳有金刚腕的同时，也要有菩萨心肠咳咳”爷爷艰难地话。/p
顾天玺听见爷爷剧烈咳嗽，立即过去帮爷爷顺心口：“爷爷，您少几句话，您的，我都会记在心里的。”/p
老爷子微微低头，看着心口上那只不停地轻抚的，眼里噙着泪花。/p
这些年他一直严格要求天玺，他心里苦啊！/p
他什么都不能。/p
只有天玺自己强大了，将来才能做主自己的人生啊！/p
“爸，您感觉好些了吗？”曾慧珍的声音响了起来，紧接着，她走了进来。/p
“咳咳咳，我好多了”老爷子咳着，脸上挤出笑容来。/p